【维亮】错位相爱（2）
03 隆中春秋
（可以单独看！又名：老姜与小亮的相互观察日记，温馨向）
于是姜维在诸葛亮的草庐里，莫名其妙地住了下来。
并在第二日清晨被诸葛亮的长啸唤醒。
姜维掐了自己一把，再次检查了全身上下的东西。除却怀里一直携着的一枚玉佩，可以说是身无长物了。
观察片刻周遭情形，意识到并未因为睡眠而返回原来的世界，于是淡定、无可奈何而庆幸地接受了这一事实。披衣推门就见到亮抱膝坐在庭中梧桐树下，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
（一则：夏末朝食）
“灶上煮了胡饼，”诸葛亮自然地说，“可以吃一碗，不要吃太多。我还没吃。”
姜维失笑，同时不得不承认自己竟因为亮爱吃东西感到高兴。
于是他顺手给亮也盛了一碗，一边听到亮在哼着无名的歌曲。心念一动。
圣人则天，贤者法地，智者则古。骄者招毁，妄者稔祸，多语者……
姜维续道：“寡信。”便与亮对视片刻，十分自然地说“可以吃了，再不吃要坨了。”递过碗筷。亮怔了片刻，发现维的眼眸颜色偏淡。他没答话，闷声接过。
姜维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他无意识地将两人距离拉得很近。于是他续道：“多吃点，长高。”
亮：……
亮笑：“我都要二十了。”为什么此人与我这样亲密又自然，又为什么将我当成小孩？
不一会儿就吃得热起来，额上沁出些细小的、晶莹的汗滴。蝉适时地鼓噪起来，却已没有盛夏的声势。姜维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这样安静的蝉鸣。诸葛均瞪了他们一人一眼，自己跑去盛了一碗，童仆则过来收了碗筷去洗。
“令弟似乎不太欢迎我。”
“姜先生与亮倒似是久别重逢，格外亲厚呢。”面不改色。
姜维捕捉到亮的愉悦神色。先生设计赢了自己时，眼睛里也有这样的光。姜维想，先生心里也始终住着这个少年啊。
（二则：秋夜抚琴）
亮的这支曲子已经编了许久，从昼长夜短到昼短夜长，雨后渐渐有了瑟瑟的凉意，萤火虫越来越稀少。姜维想到前几个月自己“第一次”听到他定弦便几乎落泪，到如今夜夜听而习惯，不免有些嗟叹：这样的幸福竟已是寻常事了。虽然他仍为北伐忧心如焚和负罪，但在此世，那些实在太遥远。他能攥住的只有此刻。
诸葛亮反复纠结于一个乐章直到明月中天，感到有些微疲倦，便回头看正专心听着的姜维。这或许是邀请？于是姜维探寻地问：“可否一试？”后来这架琴跟着丞相出山入蜀，不知道第几次北伐后出现了流水断纹，应是一架很古旧的琴了。他知道先生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
没想到诸葛亮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姜维就这样略显局促地坐在琴面前。他自幼习武，从肩到手都生得宽大，倒把琴衬得娇小起来。诸葛亮便有些莞尔。但当姜维真正拂起弦来，却着实惊艳到了他。
诸葛亮迅速想到了三件关于眼前人厉害的事：
一是他的记性极好。自己新编的曲子，他竟将前几章都梳理好，流畅地弹了出来。指尖清音流泻，泛音透明如珠，散音浑厚如钟。
二是他还会编曲。一些地方自己还没有想完善，他几个明亮铿锵的音险险转来，衔接得出人意料而又激越；时而又加入新声，缓和处则是长辈娓娓道来，有了几分安抚人的味道。诸葛亮倒也没有太气馁，反而期待起来：毕竟先生长我这许多年岁，若我到先生的年纪，一定也能如此。我大约会很像他吧。
三是，诸葛亮不是很想承认，但是这位姜先生实在是生得好看。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岁月磋磨，他的锐气却蕴在眼睛里，纵使他的睫毛长又密，也遮掩不了。
“先生。”诸葛亮用心默记着旋律指法，在曲终后还沉默了半晌。姜维也没开口，只是盯着自己的指尖，直到他感到亮的目光有了重量，在自己脸上流连。
“先生懂我，我却不懂先生。”诸葛亮饶有兴味地道，“先生竟能将我的曲子弹得这样好。以后若是……”
姜维总是回避谈到“以后”的话题。于是他突兀地说：“我接近而立之年方才学琴，是一位故人教我的。他擅琴，我若有他的十之一二，已然满足。”
诸葛亮心里生出来些不是滋味。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先生以为，亮的琴技如何呢？”
姜维心想，果然是少年心性，凡事都要争个高低。诸葛亮话一出口，却意识到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先生见识那么多，他的世界应当很大，我却妄想挤进去。却只听姜维低笑：“若是勤加练习，很快就能比我强。”
诸葛亮讶然，却发现面前人神色不似作伪。姜的真诚在他的面前总是坦坦荡荡，毫不设防，像浩浩的大江。
“多谢先生夸奖。”诸葛亮心情也明亮起来。他心高气傲，本不需要别人的赞美来获得满足，此时却不同了。
那夜最后的弦音如风中铃铎，是他们一起编的曲子。
他在怀恋今天，而他在期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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