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迟

古人若对我有意见请托梦来。

【权瑜】野史6·闻弦

权幼时尝习琴,瑜亲授之。初,权进益速,瑜嘉许。数月之后,权常误弦。瑜诫之曰:“习琴者,静心也。不可心有旁骛。”权默然颔首,而误甚。瑜笑且叹,揽权肩曰:“不妨少休。”遂烹茶,谈笑酣然。


已而归,权自弹拨,不知瑜立于墙外。曲丽,起如烈火,风骇云乱,收于流水,清畅弘润。瑜遂拊掌,权觉而赧,曰:“适心静耳。”


瑜戏曰:“不欲汝兄闻之耶?”权正襟而对:“兄在侧,权难静心。”瑜奇之。权遂曰:“君美甚。”瑜抚权顶而笑曰:“闻君曲意,乃胸有丘壑,然出言仍如幼童,何也?”


权从容对曰:“权之丘壑与兄同,兄乃吾师也。”




等周循到了既会弹琴又识不少字的年纪,在家里书中读到这一段,好奇地问孙权:“爹爹教至尊弹琴,为什么书上会写?”


孙权于是幽幽地说:“是孤记下来的。”当时只道是寻常。他是为什么要固执地把这些事写下来呢?


记下这些小事时,孙权不无期待地想:等公瑾已经是须发皆白的老人,回想起这件事时,会怎么想?他会猜到“曲有误,周郎顾”的童谣是自己编的吗?他会惊讶于自己幼时早已倾慕他吗?他会好奇那时自己究竟是真的静不下心,还是故意引他注意吗?……那时候,自己也老了,大约和公瑾的距离会近很多,再也不会被当成小孩子了罢。


他将永远不知道答案。


周循突然有些难过:“爹爹都没教循儿弹琴。”


孙权于是轻缓地抚着那把旧琴,说:“孤来教你。”


周循仰起脸看他,像当年他看公瑾,像溺水的人看到浮木。孙权想:这是不对的。于是他想要撤身。却听到周循说:“至尊不要难过。”


孙权柔声道:“不难过。”


周循想说,至尊分明难过。但他觉得不合时宜,说出来反而会让他这如爹爹一般的主公更不开心。于是他乖顺地沉默着,心情因有人分享自己的痛而缓和些许。


孙权怎么会难过呢?他怎么有难过的时间呢?他要守住的东西太多了。更何况,他还要努力地让全天下人不要忘记周郎。孙权心想,为他修筑寺庙吧,为他编造故事吧,为他传唱歌谣吧,把他的名写满史册,把他的字赐给水草丰美的地方吧。


你们要永远记住江东唯一的周郎。


孙权说:“循儿别练琴了,读兵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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