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迟

古人若对我有意见请托梦来。

【贝加尔湖组】увидеться вновь/重逢

Cp:(流浪地球)马卡洛夫&刘培强

*灵感来源于去搜了马卡洛夫同志年轻时候的照片,老马杀我。写的主要是两个人的前尘往事。Cp感不强。

*很久没有写完整的文章,看电影时心堵,bug、私设、ooc是我的。

 

那是一个人们还没有对太阳产生恐惧的时代。太阳的膨胀在教科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但那是50亿年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个人们能够拥有最狂野的梦想的时代。马卡洛夫想当一名宇航员——老套的梦想,但他五岁时便想,总有一天他会代表祖国母亲第一个踏出银河系,寻找更遥远的地方:会不会有另一个星球也能作为我们的家呢?会不会有什么地方也有镜子一般的湖泊,只要垂下几纶钓丝就有白鳍银鳞的鲑鱼翻腾而出?那是贝加尔湖,他的家,他见过的最美的地方。但年幼的马卡洛夫又觉得,即使在很远的地方找到了类似的美丽湖泊,也不能用“家”来形容。

 

只有这里是家。

 

所以在得知曾经给予地球温暖和生命的太阳将要无情地夺回这一切时,整个地球陷入混乱。他们不是要离开家流浪,而是要带着家流浪。这种荒谬折射在人们的生活中就变成了井然有序的混乱——与人们曾经在小说和电影里设想过的无数种混乱有相似也有不像的地方。最相似的是那些日常的琐细事情果然被忽视了。他们曾经珍视的爱情似乎变得不可理喻,那些作为爱情的象征的美更是被蔑视。所有的资源都应该被投入到发动机的建设中去,而不是什么愚蠢的珍珠项链。灾难面前人们变得分外理性。

 

无数有志青年都投身科学研究,很多人把这作为一生的目标,比如中国大学生刘培强。他本科时期一度认为自己会成为一名普通的机械维修员,尽管他的体质好得过分。而这与他热爱登山和旅行脱不开关系,也不知是他自恃体力好才热爱做那些挑战极限的事情,还是他为了独自去更远的地方才努力使自己的体质变得更好。

 

反正他就是某个平凡的年份的春天来到了俄罗斯。

 

那是他第一次出国,就为当时的同学所惊羡。也不是没有女生倾慕他,在听说他规划好了不用跟团便能出国的低价方案之后暗示想同往,他只是腼腆地笑笑:我计划去的地方,你们不会感兴趣的。都是很累很苦的地方。以及,我习惯了一个人旅行。他很少露出这种腼腆的表情,但一旦露出就给人感觉无比真实。

 

他的确没有说谎。他实在是太热爱土地了。每一寸生长着绿色青草的土地,湿漉漉的清新气息。晶莹剔透的水珠或者将融未融的白雪。覆盖着厚厚冰层的湖面和冰下的游鱼。是的,无论是流动的还是暂时静止的,在他看来都是生命的表征。

 

而他来到贝加尔湖畔的时候,正是冰融成水的季节。

 

他怔怔呆坐,似乎听这水声就能听上一天。而某一次漫不经心的抬眼,就撞进了另一个人的眼里。他们离得并不近,至少不能近到看清对方眼睛颜色的程度,但刘培强用他向来迟钝的直觉感受到,那一定就是直直撞进了对方的眼睛。是一个友好的俄罗斯小伙子,似乎在钓鱼却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味道。

 

既然对方在钓鱼,那便不打扰了。他仍旧呆坐,一会儿对方却先起了身。

 

他不知道在马卡洛夫眼里,自己是多么有趣——一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冒冒失失地跑到贝加尔湖畔荒无人烟的岸边,既不拍照又不写生,只是呆呆地看着。

 

但马卡洛夫觉得有趣,也并不走来,只是在原地慢悠悠地搭起了一个简易烧烤架,前一刻还在悠游的鲑鱼在他利落的刀下马上变成一道喷香的菜肴。最开始刘培强还在那个强壮的俄罗斯男人掏出刀时有一丝惊疑,很快他就从欣赏自然风光转向了那边艺术一样的烹饪。

 

他曾经以为俄罗斯烹饪的方法都是粗糙的,正如他们的人民热情奔放一样,现在看来至少前者是一个误解。

 

而他的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叫起来。人都是这样,在定期食用压缩饼干的时候能感到饱,却会因为更美味的诱惑而感到“馋”。馋是一种奢侈的味觉。

 

“Wanna share?”俄罗斯小伙子善解人意地用了英语,这时候刘培强倒很渴望有一种自动翻译的机器,这样他们应当能畅谈很多东西。不得不说,他对对方也好奇极了:对方身上有一种非常吸引他的特质,让他不能确定对方的准确年龄,不知道他的职业和性格,唯一确信的是他的故乡,想必离这里不远,像贝加尔湖畔一样。

 

清澈又神秘。

 

“Pleasure.”刘培强的英语口语没有太好,因为他们那个时候的高考不要求口语。但他听力很优秀。“Nice to meet you.”口语不好使他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生硬,这句话刚出口对方便愣了一下,既而笑了笑。

 

中式英语和俄式英语奇妙地碰撞,马卡洛夫礼貌地回答:“Nice to meet you too.”然后递来一串烤鱼,匀匀地撒了孜然。刘培强自然地接过,咬了一口发现鱼肉是半生的。他并不讨厌这种能最大程度保留鱼肉营养的烹饪方式,只是遗憾没有酒。他赞美了几句,然后就发现马卡洛夫从登山包里掏出两瓶酒,似乎是百般不舍地摩挲了其中一瓶,然后递给了刘培强。

 

“That’s what we always do in mother Russia.”

 

刘培强哑然失笑,奇妙的缘分。以及,不愧是俄罗斯,酒也是好酒,够烈。

 

他们用简单的英语聊了许多东西。许多不着边际的、琐碎的、无用的东西。后来刘培强回忆这段对话,惊讶地发现那是他最后一次和别人这样聊天。后来危机来临,人们很少再谈论自己养的第一只白毛小狗、儿时在窗玻璃上画的月亮轮廓,或者向往的爱情模样。而这次对话竟然是在异国他乡,和一位萍水相逢的外国人完成的。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吧,在背井离乡的时候,人的心境会发生变化。在刘培强这里,也许特料定了二人不会再见面,他是变得更加坦诚。

 

刘培强说,我想成为最平凡的机械师。真的,平凡就足够了。我从来不奢求能被全世界看见,我只想被我最在乎的人看见。对,就是“看见”。其实世界就是个大舞台,不过聚光灯永远只有一束,不是每个人都到得了那里的。生活太琐碎了。我待在暗处把我的事情干好就行了。

 

马卡洛夫说,是这样,我想我以后做的也会是这样。

 

刘培强又说,以后我会娶怎样的姑娘我还没有想好,也还没有遇到。我希望她能像这贝加尔湖一样——噢,你不要误解,不一定是俄罗斯的姑娘。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再次和她来到这里,在月光下……一起吃鲑鱼。

 

马卡洛夫笑,那可不是我们在做的事情吗,这不够浪漫。我教你,如果和爱人来到这里,我一定要点起篝火,和她一起跳舞,吻她,告诉她我爱她。我会看进她的眼睛,而她的眼睛一定深邃又神秘,倒映着贝加尔湖。

 

那么她是一个怎样的姑娘呢?

 

是一个很辣的姑娘。但是,我还没有找到。

 

两个人笑成一团,之后马卡洛夫补充道:“我很喜欢中国,有朝一日我应该会去那里。我很喜欢四川:有大熊猫。火锅和姑娘都很辣。”

 

刘培强笑,看来你是喜欢中国的姑娘了。

 

两个人沉默片刻,马卡洛夫说:我要走了。

 

哪里?

 

很远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但总会回来啊。刘培强眼睛里熠熠闪着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确信的。马卡洛夫那时也是确信的。

 

后来马卡洛夫回想起这一段对话的末尾,他总有一种错觉,自己已经拥抱了这位异国少年,甚至亲吻他的面颊。他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却是非常原始的、用纸笔写下的。而最可能的情况是,他什么也没有做。他记得中国人都是很腼腆内向的,不习惯在初次见面就有肢体接触,更不可能像他们通常做的那样,在酒吧邂逅了情投意合的人就顺势来一段露水缘。而最要命的是,一定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觉得对方的黑眼睛分外好看。中国美人。马卡洛夫觉得自己一生的审美都在贝加尔湖畔的这个夜晚被改变了。从此他痴迷于中国的许多东西。尤其是中国瓷器。他觉得那位少年是上好的泥胚子。已经很美了,不用再经过高温的痛苦变成瓷器就已经足够美。马卡洛夫觉得,即使再次相遇,他也未必认得出对方来——前提条件是那个中国男孩儿真的锻造了自己。

 

刘培强也觉得那是一个影响自己一生的夜晚。在听马卡洛夫用俄式英语简述梦想之后,他忽然觉得宇宙奇妙得很。虽然他仍然只是想做一个机械师,但机械师未尝不可和宇宙有一星半点的联系不是吗。后来他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宇航员。

 

那位俄国青年的脸在他的记忆中慢慢模糊。他也会成为一位宇航员吗?

 

两个人到最后都没有问对方的名字。又都在对方完全不知的情况下,在日记里默契地将对方称为“贝加尔湖先生”。

 

那是刘培强第一次去贝加尔湖,是马卡洛夫最后一次去贝加尔湖。

 

那之后不久,太阳膨胀的消息就席卷而来。命运早已织下了天罗地网,只待人以为自己苦尽甘来的时候倏忽收紧了网口。网又细又密,人们被网勒得喘不过气来,却也因为网被聚在了一起。

 

联合政府成立。国籍不再那么重要。人们为祖国而战,也为母星而战。这次战争是最简单也最难的,因为对手永远不会输。资源被紧急调配聚集,建造高耸入云的发动机。教育的方向也自发改变了。感性的基因因为恐慌中自杀的人们而被逐步淘汰。

 

翻译器真的被发明了,但这个时候其实刘培强已经自学了俄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见了俄国青年之后爱上了那种奇怪的口音。所以后来的空间站里,他其实不用翻译器就能听懂那个有趣的俄国男子在说什么。

 

俄罗斯人都热情有趣,都爱喝酒,都很喜欢贝加尔湖。俄罗斯人都对自己的祖国感到骄傲,都对中国也感兴趣,而且或许很多俄罗斯人都很想尝尝中国的火锅吧。刘培强从他最熟悉的两位俄罗斯人身上总结。

 

“刘,你们中国人的眼睛真好看,黑眼睛。”马卡洛夫也作出了总结。不然为什么每次要陷入冬眠的时候,意识里似乎都有一双漂亮的黑眼睛正看着自己呢?他捕捉过那双眼睛里的倒影,似乎是多年前的自己在贝加尔湖畔钓鱼。这些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回忆了。是以他的冬眠总是好梦一场。

 

“谢谢,可如果你再偷喝酒我就不帮你藏着了。”刘培强一边回答一边在舷窗上描下木星和地球的轮廓。

 

“Come on!”马卡洛夫笑着抱怨:“That’s what we always do in mother Russia.”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刘培强感到熟悉,却不知道是在哪里听过。他只是笑说:我也很怀念我的家乡。

 

我的家乡,我的祖国,地球。他在这里从未与人提起自己想念的贝加尔湖。因为冬眠他其实并没有老得那么快,但他希望在某个春风沉醉的夜里,或是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能来到解冻的湖边,无论是和多年前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还是和共事多年的老友都可以,他们一定要再次来到那里。

 

等到这次安稳地借助木星飞离太阳系,就再也不会有日出了。

 

但只要再沉睡两千五百年,我们就还能重逢。

 

多想某一天

往日又重现

我们流连忘返

在贝加尔湖畔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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